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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六十章 荒丘仍有活口(1 / 2)

箭矢只能挡住一片天地,另一片晴朗的苍穹下,南商军队架弩拉弓,做着反攻的准备。他们在等,等大夏联盟的军队再多一些进入这个战场,然后将他们一同剿灭。这是个反扑的好机会,箭矢之下除了修行者,其余皆平等,皆会死于其下,像一张薄纸被轻易洞穿,脆弱不堪。

“嗅觉足够灵敏,可惜啊可惜,太晚了。”

见大夏军队一分为二,铁面将军微微摇头,可诡计已得逞。大夏五万士卒和骑兵皆在他们的射程内,只要箭雨足够密集,这些战场中的修行者和士卒都将大伤,甚至覆灭大半。

符师结完印,一轮符阵当空,犹如苍穹第二轮烈阳,烈阳呼应相照,令如倾盆大雨的箭矢一瞬如流火,在空中闪烁起极为耀眼的光。

许多躺在地上的士卒如望见传说中的太阳神,久久注视。可这位神并不慈爱,只有满腔的怒火,他们很快也发现,这并不是什么来拯救自己的神,他们的身份难以和神对话,难以得到神的青睐,甚至不会引起他半点注意。蚂蚁从人的脚边经过,也有着相同的待遇。

士卒们很快反应过来,这是聚为烈阳火,散为满天星的箭阵,这次它难以遮盖阳光,而是以一种比阳光更为亮眼的存在朝地面扑来。箭矢近乎将整个大地铺满,第一根所来箭矢没有射中人,也没有引来很多人注目,因为这处战场四周,本身便有许多箭矢插在地上。可其后,射来的箭矢随着鸣声敌我通杀的将所有生灵灭于其下。

火焰将生者点燃,以猛火的姿势迅速消逝他们的生命。

林天的撤退命令比箭矢更早到来,可有很多人在知道彼此相传的命令那一刻,已被箭矢射中。滚烫的矢头刺进人的血肉,令其感受到非凡的折磨。不断的滋声后,是被烧得滚烫冒泡的鲜血,宛如已近沸腾的开水。

“撤!撤!”

将领们嘶叫着,士卒们彼此相告,呐喊着。混乱的战场上,局势的反转令人猝不及防,可这些箭矢射中骑兵,射穿大夏人,还刺死那些南商人。他们心中复杂,心中的绝望不知该往何处跑。是朝南商的方向,还是向大夏而去?密集的箭雨和熏人眼球的黑烟令他们丧失方向,他们也逐渐认清现实。他们这些兵,早就被抛弃,哪都去不了。

火焰在苍穹划过,引得地面光影斑斓,黑烟股股涌动。几缕黑烟,足以将人视野阻拦。而其中发出悲怆幽长之声的南商士卒,还是没有忏悔自己的罪行,而是在扬天长嚎后痛恨自己力量的不足,否则定能支撑自己的野心,将大夏的军队夷平,令他们不再有半点猖獗的资本。并从此加官进爵,飞黄腾达。

南商的亲王曾说,身为士卒,无法改变战争爆发,也无法逃避上战场的命运。可有的事能改变,比如谁死谁活,谁享受荣华富贵,谁的家人领十几两整银苦度余生。如果上战场杀敌都需要鼓舞,便没有任何意义。此时的将士皆懂得那等道理,所以在第一轮箭矢后,扑身而出,将大夏的士卒拖住。

殊死反攻的万人令大夏本就混乱的军队顿时再乱,他们要跑到另一头去,这宛如死亡谷的游戏他们不愿玩,可本就紧迫的时间,被南商人这么一扑,彻底没了生的希望。大夏士卒心急如焚,挥舞着刀剑,可因为心乱,险些砍到自己,随后箭矢已落,他们只能在伤痛中朝大夏联盟那个方向伸手,但即便蠕动着身子,也走不回去。

一些士卒还在箭雨中奔跑,他们还有一些求生的法子,可在这等危险面前,由不得他们犹豫,他们的第一反应只是往回头冲。成千上万的军队往前跑,大夏那边,也有接应。

数千盾牌顶起,似再起一片天,生于地上,生于箭雨下。而数多符阵,更是深入战场,近乎到了中部。它是通向生的路,虽说也会破碎,做不到长久支撑,可足够当前很多士卒活命。

“还有两千米!”

士卒们奔疾着,战马扬着蹄,但被射中后,它猛地跌倒,重装的士卒也倒地,并滚动数米。

冲破一道浓烟,浑身擦伤的士卒似没事人般看到四周很多人被射中,也看到一些足够冷静的人没有再逃跑,而是将身旁的尸体盖在自己身上。甚至有个人躲在死去战马的腹下,将俩士卒横摆在战马腿上,像撑起一个帐篷,算是有了一个可供自己活下去的小空间。

嘴唇龟裂,眼中血红的骑兵得到启发。即便自己的腿被划伤,裤子和血肉都燃烧起来,可已顾不得,只是双手齐用,钻进尸体堆下,用自己的同伴和仇人挡住重重落下的箭矢,重新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希望。

修行者们顶着元气冲出火光箭阵,看到自己这边所剩的士卒时,不禁道:

“妈的,真他妈狠,自己人都杀!”

他们恶狠狠咬牙,可数林天最痛惜。他是有所预料的,但没有制止自己的军队,他的侥幸心害了这些士卒。他开始后悔,如果让他回到一刻钟前,他宁愿用符阵和箭矢射击,能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。也不会像此时这样,杀了三万人,自己也付出将近两万人的代价。

先前为了追击南商军队,大夏的士卒也丢弃甲胄,因此生存率不高,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战场边缘的人,要么就是反应和速度堪称最高的骑兵,修行者中也有牺牲的存在。这等代价,令林天久久皱眉,舒展不开。

用两万人换三万人,真是惨痛的代价。若不是没有南商此举,他连千人性命都不用付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