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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九章 浮香的小故事(1 / 2)

梅儿把小布包双手奉上,施了一礼,柔声道:“许公子,那,奴婢就先告退了。”

“等等!”

许七安接过布包,没有打开,看着清秀的小丫鬟,问道:“你家住在何处?”

“奴婢家在焦石县。”梅儿细声道。

焦石县就在京城地界,东北方向,从北方出发,雇一辆马车,两天就能抵达。

梅儿不是犯官之后,她是被家里卖进教坊司的。

像她这样被卖进京城教坊司的婢女,通常都是京城,或京城周边的贫苦人家。不可能有人千里迢迢跑来京城卖女,有这个盘缠,也不需要卖女儿了。

至于她的父母,当年卖她进教坊司完全是出于无奈,那年大灾,全家都快喝不起粥了,把她卖出去,好歹有个活路。

浮香就算有银子留给她,但教坊司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,肯定在赎身上借机敲诈过她,她一个弱女子,如果带回去的银子太少,家人恐怕不会待她多好

见她衣着朴素,许七安略作沉思,伸手入怀中,轻扣镜面,取出一张五十两面值的银票递过去。

“许公子,我不能要。”梅儿连连摇头。

“你和浮香主仆一场,我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当的。”许七安笑道。

梅儿眼里蓄满泪水,哽咽道:“浮香娘子病重期间,奴婢心里恨过您,恨您薄情寡义。奴婢错了,您是真正有情义的男人,浮香娘子命薄,没有福气”

许七安有些尴尬,他早就知道浮香病重,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她。

至于她的身份,自从钟璃点破对方神魂残缺,身为老刑警的他,当时就把许多以前的疑惑给串连起来了。

比如妖族为什么会知道他气运缠身

比如妖族为什么要把神殊的断手偷偷藏进他家里

正常来说,神魂残缺的人,不可能好端端的,要么是痴呆,要么是植物人。

送走梅儿,许七安坐在外厅,打开包裹。

里面是两封信,一本书,一只黄油玉手镯。

一封信是当初去云州时,途径青州写的。一封是去楚州查案时,途径江州黄油县写的。

许七安刚想把手镯和两封信放下,忽然觉得触感不对,打开青州那封信,倾倒出一片干巴发皱的莲瓣。

原本对于浮香的死,只是略有伤感的许七安,忽然有种窒息般的感觉。

原来从始至终,我给你的,仅仅只有这些而已

他展开信默默阅读,心头酸涩久久不散,回忆着与那位花魁的过往。

以前在论坛上闲逛的时候,听人说过,真正深切的悲伤不是爆发性的大哭一场,而是打开冰箱的那半盒牛奶、那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、那折叠在床上的绒被,还有那安静的下午洗衣机传来的阵阵喧哗。

深吸一口气,他小心的收好信封和手镯,把注意力转移到书上。

蓝色的书皮,没有书名,展开看了之后,才发现是浮香写的一些随笔,字迹娟秀,记载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故事。

书上说,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悬崖,住着一只苍老的鹰,鹰有六个孩子,某一天,鹰的孩子被欺负了,回来找鹰哭诉。

鹰不管,只是默默的站在悬崖上,注视着地面。

于是,鹰的孩子飞走了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在悬崖的下方,是一片危险的丛林,丛林里有一只老虎,老虎生病了,不能再捕捉猎物,于是派它的手下狐狸,诱骗小动物进山洞,来满足老虎的胃口。

狐狸认为老虎离不开它,于是也行渐渐膨胀,它联合狼群,吃掉了身份高贵的小白兔。

老虎知道了,选择视而不见,包庇狐狸。

森林里充满智慧的猴王发现了不对劲,派遣手底下的猴子去查狐狸。老虎为了不让狐狸诱骗小动物的事情暴露,就跟蟒蛇说:

你去找大黑熊,就说他的崽子被狐狸吃掉了。

大黑熊知道后很愤怒,闯进狐狸家,把狐狸给杀了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许七安皱着眉头,沉思许久,没想明白这则故事透露的是什么。

有浓浓的既视感,但一时半刻,却想不起来。

他没有多想,返回内院,打磨刀意,修炼天地一刀斩。

用过午膳后,他骑上小母马哒哒哒的去了勾栏,在勾栏里易容换装,徒步离开,而后到达约定好的私宅,进了临安的马车。

再坐皇室公主的马车,车轮滚滚,驶入皇城。

临近宗室聚集的区域时,对面同样有一辆紫檀木制造的奢华马车行来。

“停车!”

迎面驶来的马车里,传来怀庆清冷的声音。

两辆马车停了下来,怀庆打开车窗,坐在窗边,半探出清丽秀美的脸,道:“临安,你不是说这几日身子不适,这是去了哪儿?”

卧槽许七安坐在马车里,脸色僵硬。

偷偷和妹妹约会,被姐姐半路撞上了。

怀庆皱了皱眉,道:“怎么不说话?”

我想要的是罗大师时间管理学,不是罗大师的翻车学许七安满脑子都是槽,他捏着嗓子,用力咳嗽几声,然后,没有回答怀庆,淡淡吩咐车夫:

“走。”

五品之后,他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身体,包括声线,临时发出尖细的女声并不难。至于像不像,有了咳嗽做铺垫,身子不适的临安声音出现些许变化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希望怀庆没有察觉出来

整个下午都在和临安鬼混,陪她说话,下棋,喝茶,偶尔有肢体触碰,愈发的融洽和自然。

申时初,离开临安府,乘坐裱裱的马车离开皇城,刚出城门口,许七安又听见熟悉的,清冷的嗓音传来:

“停车!”

卧槽许七安险些失去表情管理能力,不等怀庆说话,他捏着嗓子,用力咳嗽,用力咳嗽

然后,他把怀庆咳进来了。

穿着素色宫裙,清丽如画,素雅如花的皇长女推开车门,钻入车厢,冷冰冰的看着他,那双清澈如深秋里潭水的眸子,带着戏谑和愠怒。

“怀,怀庆殿下”

许七安强撑着露出笑容,尽管没有镜子,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可以用七个字形容——尴尬而不失礼貌。

“许公子好本事啊,私入皇城,与公主幽会,深怕父皇没有把柄斩你狗头是吗。”怀庆声音冷冽,俏脸如罩寒霜。

“我素来小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