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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二十八章 路遇(1 / 2)

两名护卫用力推开大门,百余护卫分成两列出府,神情肃穆,腰间佩刀,数辆马车缓缓驶出,沿着街道往码头方向驶去。

钱渊和小七在正堂拜别谭氏,缓步出府,门外寂静,护卫肃立,偶尔能听得见骡马的嘶鸣声。

虽然钱渊早放出风声,无需送别,但官场规矩还是要遵守的,

前面有府衙、县衙的小吏引路,钱渊陆续去了府衙、县衙,与唐顺之、孙铤薄酒离别。

“不负君恩,无愧黎民。”唐顺之今日很给面子,没有在最后时刻习惯性的训斥一顿。

“谨遵荆川公之令。”钱渊心甘情愿的俯首一拜,面前这位已然须发半白的老人在这两三年内殚精竭虑,耗尽心血,使通商顺利,可谓劳苦功高。

“此番归京,镇海托付文和兄。”

“展才放心就是。”孙铤知道这是指什么,郑重行礼道:“京中大变,诸事还需展才筹谋。”

再陆续与宁波同知宋继祖、宁波推官吴成器、教谕及县学生员秀才互道珍重,钱渊往南行去,拐过街角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
一眼看去,十步一桌,百步一案,远远眺望,码头处还搭建了彩棚,桌案上摆满了酒坛、酒盏。

“少爷,不好,没准备靴子!”

钱渊回头瞪了眼梁生,政绩卓越的地方官离任,倒的确有这么一个流程,什么万民伞,什么脱靴遗爱,但钱渊南下巡按浙江,算不上地方官。

硬着头皮往前走,最前面的是郑家,早年以海贸而兴,后因海上械斗得罪镇海周家,满门三十余男丁只活下了不到十人,直到去年八月侯涛山一战,周复被斩,周家被抄,郑家人才回到乡梓,再度以海贸而起。

接过年迈郑家老人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,钱渊笑着拱手继续往前,这是如今镇海本地丝绸商行主事人,再度一饮而尽。

往前走,有从慈溪、余姚、上虞各地赶来的商贾,有端着酒碗的粗豪海商,有来镇海贩货的行商,还有因海贸而养家的普通百姓……

从一饮而尽到半杯,再到抿一口,最后只是略略沾唇,但等到了码头处彩棚,钱渊已经是熏熏半醉。

汪直上前扶着钱渊,笑道:“今日送别,如此盛况,令人大开眼界。”

钱渊接过毛海峰递来酒盏,正要放下,鼻子一动,闻到浓郁的茶香,给毛海峰一个会意的眼神,大大喝了口,脑子终于略微清醒一些。

踱步到彩棚门口处,钱渊放眼望去,两年多来从无停歇的码头停止了运作,各式人群将码头以及附近挤得水泄不通。

钱渊一直试图让自己的影响力无孔不入的渗入脚下这片土地,但他低估了自己对东南的影响力,对各个阶层的影响力。

对倭寇来说,钱渊是扫帚星。

但对文武官员来说,数度力挽狂澜,定下剿倭大计,数度大败倭寇的钱渊是东南的定海神针。

对那些多年陷入水深火热,丧父丧子的百姓来说,钱渊是不折不扣的福星。

对因倭患四起而束手束脚的无数商贾来说,钱渊是财神爷。

对那些普通士卒来说,钱渊堪称爱兵如子。

当官船缓缓离开码头的时候,站在甲板上的钱渊看见人群尽皆俯首,看到伤残退伍的士卒跪倒相拜,耳边传来侯涛山顶威远城轰隆隆的号炮声。

嘉靖三十八年四月初二,南下三年的浙江巡按御史钱渊启程返京。

当夜在杭州停靠,钱渊与小舅谭纶、密友郑若曾、沈明臣诸人作别,第二日启程转入运河北上,四月初十抵达镇江。

王义远远眺望,突然神色一动,从怀里掏出望远镜细细看了好一会儿,转身低声问了几句,收起望远镜登上二层甲板,还未等他向守在这的仆妇打个招呼,就听见船舱里传来一个欣喜的尖锐女声。

“诸葛连弩!”